陳之藩(1925年6月19日——2012年2月25日),字範生,河北霸縣(今霸州)人,北洋大學電機系畢業,取得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碩士後,又前往英國劍橋大學取得哲學博士。他曾任教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中文大學、美國波士頓大學、*的成功大學,同時也是*中文大學電機系創系的系主任 。
他從事電機工程學研究,同時深具人文素養,其散文作品入選兩岸三地的中學國文課本。陳之藩先生於2012年2月25日下午三點病逝*威爾斯醫院,享年八十七歲。
棄我去者, 二十五年, 不可重來, 看*明雪霽。 吾當壽我, 且須山高詠, 不用銜杯。 種種從前 都成今我, 不必思量更莫哀, 從今後,要那麼收穫 先那麼栽。 忽然異想天開, 似天上諸仙採*回, 有丹能卻老, 鞭能縮地, 芝能點石, 觸處金堆。 我笑諸仙, 諸仙笑我, 敬謝諸仙我不才, 葫蘆裏 也有些微物, 試與君猜。
“並不是我偏愛他,沒有人不愛春風的,沒有人再春風中不陶醉的。因為有了春風,才有了綠楊的搖曳‘有春風,才有燕子的迴翔。有春風,大地才有詩,有春風,人生才有夢。春風就這樣輕輕的來,又輕輕的去了。”
人生中,即使是最得意的人們,有過英雄的叱吒,有過成功的殊榮,有過酒的醇香,有過*的甘美,而全像瞬時的燭光,搖曳在子夜的西風中,最終埋沒在無垠的黑暗裏。
我們*在清末民初出了兩個大詩人,王國維與易實甫。有四句易實甫的詩我最愛念,也最愛引,可是忘了頭一句,只記得三句,於是我給它補上個第一句: 但得高歌且高歌, 行樂天其奈我何; 名士一文值錢少, 古人五十蓋棺多。 這首詩使我感覺得出來,清末民初時的脈搏。清末民初是我國的迷失了的時代。那個時代真正的詩人,是王國維,是易實甫。他們有一套價值觀念,因無從保存了,而感徹底的悲觀。悲觀之下的詩人,歌喉是悽楚的。強者在高聲喊冤,弱者在低聲呼痛。而共同的目標,卻是不知所之。
我左右看一看,只有兩個顏*。西邊全是紅的,那是夕陽;東邊全是綠的,那是校園。噴泉處處如金絲銀縷,在繡一幅紅綠各半的披錦。 車,逐漸湧來,人,一堆一堆的團聚,然而依然很少聲音。這是一個繁華、美麗,而也寂寞的黃昏。 今天是畢業典禮的日子。典禮要在黃昏時舉行。畢業是學生們的事,而在這樣熱的天,教授們還得披披掛掛一堆紅紅綠綠的東西,來儘量渲染這顏*已夠燦爛的人間。
從政與治學方法:勤(眼勤手勤)謹(不苟且,不潦草)和(心平氣和,平心靜氣,虛心體察)緩(從容,不急於下結論,suspending one's judgement)
開門見山不難,少費話就行了。水清見底不易,讓讀者水清見底是談何容易的事。
我不只是愛藍*澄明的湖水,尤其愛金*璀璨的火焰!
一到聖誕節,學校有半個月的假期。這幾年,我總是在每個聖誕節,寫成一篇滿象樣兒的論文。這是我過洋年的唯一消遣,正如我小時候在北風刺骨的街頭,人家過年,我賣對子。人皆不堪其憂,而我獨不減其樂。因為賣春聯時,來不及覺得家庭衰落之苦楚,正如作論文時,自然忘掉了異國飄零之淒涼。
房子是用石頭做的,但只是一堆石頭不成房子;科學是事實堆起的,但只是一堆事實不是科學。
失去了自信與對未來的想像,才真正是日月循環的折磨。
夕陽黃昏,是令人感慨的;英雄末路,是千古同愁的。更何況日漸式微的,是我們自己的文藻;日趨衰竭的,是我們自己的歌聲;日就零落的,是我們自己濟世救人的仁術。我們欲挽狂瀾於既倒,憤末世而悲歌,都是理有固然的事。然而我們要看清,時代風雨是排山倒海之勢,一葉孤舟在驚濤駭浪之中,竭盡所有求生存是第一義,來不及惆悵夕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