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山莊》：司法小説的經典
◎南方朔
英國文豪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1812-1870）着作等身。他在小説上的地位，接近莎士比亞在戲劇上的地位。但非常可惜的，乃是他那部被許多評論家如蕭伯納、切斯特頓、康拉德、崔爾琳認為是「創下小説寫作高峯」的鉅着《荒涼山莊》（Bleak House），在我們社會裏始終未獲重視。我們不知道卡夫卡的《城堡》受到這本小説極大的影響，而從小説史的角度來看，許多後來的類型與寫作方式，也都從這裏發生。
《荒涼山莊》，在有些提到此書的評論文章裏，也被人譯為《蕭齋》。它卷帙極大，乃是狄更斯最長的作品之一。就整體而言，它是個把驚悚的傳奇包裹在道德和人*關懷密網裏的故事，讓人們看到邪惡的*控支配，報復心態等力量與向上昇華的純真，善良相互爭戰，最後是善良獲勝。而從細部來説，這部小説則有更多意旨了：它談論愛情，*，不切實際的幻想，一個時代的結構與價值改變，體制的不公不義。它是一部萬花筒式的眾生相。它有關廢墟的敍述，替艾略特的《荒原》做了最好的準備。它對法庭和律師這種行業的揭發，不但啟示了《城堡》與《審判》，也讓「體制之惡」的問題浮上面。甚至於它那種抽絲剝繭，讓真相顯露的筆法，也影響後來通俗偵探驚悚小説至鉅。當然，這部小説也是狄更斯「城市三部曲」裏的最重要作品。
《荒涼山莊》最核心的部份，説的是英國古老的「大法官庭」（Chancery），它是司法體制顢頇、邪惡、無能的象徵。狄更斯早年曾在律師事務所當過見習生，對法律體系的虛假不義，律師假借公義之名而行訛詐、欺瞞之事早有了親身的體驗，並在他以前的作品裏陸續提及，但在這部作品裏則做了全面的揭露。因此，我們也可以説，《荒涼山莊》乃是第一本「法律小説」。
小説一開始，狄更斯就細細描述倫敦的霧，那是一種泌入人心深處的黑暗，是一種披天蓋地的氛圍，而霧即是司法的象徵。
在小説裏，英國的「大法官庭」受理了一樁遺產訴訟官司，法官和律師們圍繞着這個案子，像兀鷹般的用詭辯、拖延等各式各樣的方式，分享着這個案子的利益，最後糾纏數十年，期待從這個案子得到遺產利益的，死的死，瘋的瘋，案子在耗盡了遺產後，才自動「永遠結束」。
而除了這起遺產官司外，它還駢生出了另一條軸
要延長白天的時間，最妙的辦法莫如從黑夜偷用幾個鐘頭！
父親造了孽，往往會報到孩子身上，而母親積了德，也會報在孩子身上。
不管我到什麼地方去，我是去找快樂的。我決不會到什麼地方去找痛苦， 因為我生來就是個尋歡作樂的人。只有痛苦找到我頭上，我才會痛苦。
如果自以為憑着一股熱情，不論什麼大小事情都能辦到，那你還不如趁早打消這種錯誤的想法。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要着急。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冷靜、沉着。
如果你作事缺乏誠意，或者遲遲不願動手，那你即使有天大本事，也不 會有什麼成就。
傲慢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的傲慢。
從事慈善事業的人有兩類：一類是光説不做的人，另一類是光做不説的人。
如果你住的房子沒有完工，你在裏面就住不踏實；如果你正在幹一件什 麼事情，還沒幹完，人家就叫你停下來，你一定覺得很難安心去幹別的工作。
愛情能持之以恆才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在別的方面沒有恆心，那麼愛情方面的恆心也就一文不值，毫無意義了。
如果説他在黑暗中摸索，那麼，他最好還是盡力把那些烏雲驅散掉，因為許多事情都被烏雲弄得亂糟糟和模糊不清。
既然你從沒對過，先生，你怎麼會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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