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們需要獲取多少,然後,才能低頭説出那兩個字,幸福。
我們甚至彼此並不知曉,在死之前,每個人如何終身隱祕地鐫刻着各自記憶的斑紋,愛與悔恨的斑紋。
所謂素食者的自由,不過是肉食者暫不徵用的幾枚小錢,道德從不能敗壞後者的食慾,而尊嚴也不給前者以裸露的脖頸適當的掩護。
冬天,大地光**的,它深深隱藏起自己的斑紋,像一個人貧窮時收藏起摯愛的夢想。
也許,統治善惡兩界的,是同一個王。因為弱者需要格外的保護,所以只要這個王是公正的,他就已經偏袒了強悍的一方。
著名的長腰,為了標明逶迤的長度,它省略四肢,只生出用以裝飾的頭與尾。這是最簡約的設計,幾乎軀體的每一部分都相仿。無論靜止還是遊動,斑紋都加重了觀察者的視覺混亂。密佈全身的鱗片組成斑斕的圖案,蛇,誇耀着用心險惡的美。
頹敗的肉體,緊緊地踩住命運的腳後跟
感情易碎,要小心輕放,像個玻璃杯……如果不小心摔碎了,就會有很多人撿到它,就會有很多很多人撿到它,就會有很多很多很多人撿到它……
懷念是個最安靜的動詞。因為持續一生的感傷,藏在這種安靜裏。
記住鏡子的祕密。鏡子看起來不折不扣地映現現實——只是,顛倒了左右。
我預感到這種不詳的疼痛會帶來羞恥。住進婦科,我是多年來病房裏年齡最小的患者。腫瘤自我降生就寄存體內,跟着我一起長,如同我的胎兒。媽媽叮囑我,一旦別人問起,要説做了闌尾炎手術,千萬別提婦科。體檢時校醫懷疑了:闌尾手術*口怎麼會在這兒?我堅持媽媽的説法,死不改口。我從九歲起就開始為了榮譽而撒謊……像真有了什麼可恥的把柄。為避免難堪,我後來儘量不去醫院看病,身體不適也習慣忍着。
未來取決於對每個今天的建設,卻又不取決於對每個明天的預算。不管怎樣我們都將在二十年後的下游再相會……但願再會時,我們還有出發時深懷的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