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力慢慢上湧,許百順的語調也傷感了起來,他對史今嘮叨説:你瞧我這龜兒子,他要在家酒這點出息,我許百順想蓋房,他一口酒吃掉一塊上好的紅磚!知道為啥叫個許三多嗎?因為打出他孃胎,我許百順就看出他沒出息!生一個是兒子,生兩個還算是兒子,生三個就只能是龜兒子!瞧他這縮手縮腳的樣,把食給我嚥了! 許三多嚇得趕忙把嘴裏的食嚥了下去,然後睜着烏亮的眼睛看着史今,期待他對自己説點什麼。史今心頭一動,對許百順和村長説道:老前輩,還有村長,要不讓我跟許三多同志單獨聊聊? 需百順説聊吧,你們聊。那村長卻白了他一眼,他告訴他:他是説你別在旁邊*話。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説。他想把許百順叫走,許百順卻不肯,他説那哪成?但拗不過村長,被拉走了。
大哥二哥後來很輕鬆地就寬容了我。他們終於認可這個搖搖晃晃走路吭吭唧唧説話的傻三弟。於是在過了六歲關以後,爸交給三兒傳承的不僅是大的二的舊衣服臭鞋,還有一個常用的稱呼:龜兒子。 至於外人,也就是下榕樹鄉的同村人,他們不項爸那樣滿足一個含義曖昧的稱呼,他們比較直率地叫我許三呆子。這個稱呼後來隨了同村的成才,一直流傳到第七裝*偵察連。我那班副伍六一曾很坦誠地問過我: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 坦誠和直率是一種美德,哪怕是給你帶來些微的不快。
老把子對兒子説:"看到人家批嘴巴拗你就想吃,這條街的龜兒子哪個見得我們兩爺子,人家吃嘛人家媽會找錢嘛,你們媽又沒在外頭晃。"。
許百順確是做賊心虛,瞧着史今往這邊瞧過來,聲音馬上低了下去:我生的你,我叫你龜兒子怎麼了?沒你老子保家衞國能有你這身行頭?你老子幹過民兵! 許三多卻告訴父親,我要去的是正兒八經的正規*。再説你那叫啥保家衞國?弄個徒手突刺象掄鍬把子,還把左右手弄錯了。你還跟班長説我擤鼻涕不打緊,你當年可是尿過炕! 許百順一掌就要打在許三多的臉上,他説我是給你長出息才壓的自個!尿炕?尿炕的人能生得出三個兒子來?説了你也不懂!便去瞧那邊的史今,回頭説行,我看你是早琢磨着要反,跟你那二哥一個樣。 二哥説他不反你,他給你留面子。許三多對父親説。
我是個身家過億的高富帥,我苦苦追求她多年!我像一個龜兒子一樣追了她多年。
“雲琅你這個油鹽不進不長眼的烏龜兒子鄉巴佬,我堂堂三國之主瞧上你,你當真以為你祖爺爺祖奶奶沒有燒出幾百根高香?!我若如歷代公主脾氣,這會兒你早就被先奸後殺沉了塘!你素來不肯撒泡尿照照,我這樣如花似玉、弱柳扶風、油頭粉面、不勝嬌羞的姑娘看上了你,你還真以為是自己好成謫仙了。拿着黑底鍋擋頭,你好大的臉!看上你是我瞎了眼,你他孃的也瞎了眼不成?”弱柳扶風?油頭粉面?不勝嬌羞?隔壁院子裏的幾個低等官員憋笑憋得難受,相互擠眉弄眼了半晌,瞧向主位上峯,那秀美兒郎倒還面*如常,一邊翻着文書批閲,一邊淡淡笑了,“殿下的學問進益了。”
他説着站起來,乾杯!但膝下那凳子卻礙事了,許三多瞧起來是真喜歡上了史今,趕緊幫史今挪開了凳子,誰曾想史今還想把那沒説清楚的國防道理再往下説説,他放了杯子就往下坐,就這樣活活地坐在了地上,坐出一個坑來。許百順伸手去扶,沒扶着就樂開了,但嘴裏不敢樂。 他説人活一世,這個兒子還是個龜兒子,我可是頭三年就看出來了。
顧昀興致不高,嘴裏也沒好話,“龜兒子,崽子都下了七八個了,還年幼無知,莫非是關外沒好土,苗都長得慢?”
史今早甩開了他的手。他從來不丟人。他沒這麼丟過人。他也從來不生氣。他沒這麼生過氣。他不知道在跟着老頭支氣,還是跟躲到院門前的那傻小子生氣,那杯酒也和了他心裏的羞臊,一塊往上湧,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了起來,嘴裏竟突然説道: 老前輩,你兒子……你們家許三多,交給我了是不是? 許百順一愣:交什麼交?你要他啊? 史今説要啦!要了他,他就是我的兵。你罵你兒子打你兒子我管不着,你叫我的兵龜兒子,一百八十個不行!
陳皮老祖吹鬍子瞪眼睛,聲如洪鐘,開口罵道:“龜兒子!撲街仔!混蛋……”。
既然你龜兒子不仁那就莫怪老子我不義,咱們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