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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於行的幸福》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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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種程度上,我們都懼怕未知的事物,害怕被大風吹散、害怕裙子被吹個底朝天,害怕我們的驕傲會受到打擊。我們深知,無論在舒適區的邊緣地帶搖搖欲墜的生活是多麼有限無趣,跨進一個地理和文化上的異域,重新安置生活,必然會暴露出我們的劣勢和缺陷。

《安然於行的幸福》經典語錄

在我的身體裏面,空虛的血管在叫嚷着,從表面上看,它像紙一樣薄、像吹制玻璃一樣脆弱,但內部卻像熊熊的燈籠一樣,處於白熱化的煎熬狀態,一路燃燒至骨髓深處。那種鬱積的憤怒感又冒了出來。我的憤怒針對生活本身,針對必須繼續活下去、必須向前看、必須痛至骨髓、必須用腹部在陶瓷碎片上爬行。我對生活感到憤怒,對生活本身的面貌感到憤怒:我們仍然要繼續活下去。

一個人無法擁有全部,所以,我們選擇擁有彼此。

為什麼要為了內心的悲傷而研究悲傷呢?有幾個原因,但對我來説,最強有力的理由是社區。我們這種遊動*的生活方式,在其所有的益處之中還有一個明顯的漏洞,那就是連續*。反覆地扯掉過去,扯掉過去的一切,並重新紮根在新的土地上,遊離在陌生人之中,我們需要的是那些和我們一起經歷過苦樂的人,我們需要的是那些談話中會提及帕克的人。

全心全意地熱愛一個新地方、一類新人羣、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有時候,這種熱愛的開始恰恰是粗略模糊的,可能是出於好奇而對這個地方匆匆一瞥。我們觀察當地人,觀察他們在交談中的動作、言語和手勢。同時,我們也留意他們在城市公園裏給嬰兒哼唱的方式以及在集市裏怎樣與老朋友打招呼。不久後,我們就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飲食習慣,出聲地喝味增湯,從肩膀上空吐出果核、從熱乎乎的法棍上掰下一塊,剝去凍蝦的皮,等等。做這些的時候,我們彷彿雙眼已被蒙上,雙手已被反綁在背後,只有盲目跟隨。

家園也許是一種*情,是我與另一個靈魂分享某種私人敍述的感激之情。那種敍述,那個故事,曲折迂迴,時而斷斷續續,時而通順流暢,它又把情節合併在一起,無視傳統的年表,一邊向我們暗示着時間的永恆,一邊把引發我們強烈情感的問題編織起來,甚至去探索那些我們根本無法回答、令人詞窮的問題。家園可能是很多個人敍事的連接紐帶,它不是一個固定的端口,而是一扇生命不停穿梭的大門,人們在穿梭的過程中尋覓家園的定義和與外界的聯繫。至少對我來説,家園意味着相互交織、團結和舒適的一種存在狀態,在那裏,你不再需要努力縫合精神的接縫和底邊才能感到安逸。在家園裏,你會感覺到身體內部深刻而本土的東西在不斷擴展、放大,點亮你前進的道路。

我們從未在這片特殊的土地上居住,從未搬來過德國,但我們卻在這片陌生、貧瘠的土地上感受到了悲傷,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在葬禮過後,這種悲傷才成倍地浸入我們的生活。當我們朝着一個文雅但充滿陌生人的世界前進時,這種悲傷逐漸開始侵入我們的肌膚。在精神鼓舞和全體悲悼之後,在所有出席葬禮的人對我們進行了深切慰問之後,朋友們都分散開來,恢復了他們正常的生活,每個人的小宇宙都回到了以前熟悉的軌道。與此同時,痛失所愛的切膚之痛久久縈繞在生存者的身體和精神上,揮散不去。一種沉悶的空虛感充斥了我們的整個世界。

我們注意到,無論是個人還是整個家庭,我們都發生了本質*的變化。用另一個比喻來説吧,我們注意到,如果把悲傷比喻為一塊大圓石的話,它曾經將我們壓在身下,幾近窒息。但現在,它的尺寸縮小了。隨着它的尺寸縮小,我們可以把遍體鱗傷的軀幹抽出來,知道我們可以把這塊石頭抱在懷裏,接着我們可以把它捧在手裏,因為我們注意到它的重量逐漸減輕了。然後我們可以把它在口袋裏放一會兒。它就在那裏,我們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它,但我們的雙手和心靈可以服務我們周圍活着的人。

你活着時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自己孩子的葬禮。在那些從很遠的地方趕來參加葬禮的人看來,無論是從抽象角度還是心理理解,這一天都是所有的父母最難以忍受的時光。他們認為,在這一天,孩子的爸爸會突然發心髒病而崩塌或者孩子的媽媽會在浴室裏割腕自殺。這是隻要你活着,永遠都不想見到的一天。

我身上既有重視便利和一步到位的美國人的聲音、珍視效率和秩序的德國人的聲音在吶喊,也有讚賞簡約和合作的挪威人的聲音在吶喊。這3種聲音在法國文化面前,變成一聲無力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