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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遇見黑暗》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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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遇見黑暗》經典語錄

內容提要

本書是近年來較受關注的一位優秀作者夏榆的散文隨筆集。他曾經當過礦工,有過流浪生活的經歷,現為某知名媒體的文化記者。全書共四個部分:前三個部分均是描寫源自親身經歷的礦工生活;第四部分描寫他對底層生活和底層人羣的觀察。作者身上有一種鮮明的“底層意識”,帶給他的文字一種堅實有力、直擊人心的力量。

編輯推薦

作者曾經長時間地處於黑暗之中,那時他十九歲,終日穿着鎧*般的工裝,和麪孔如石頭般堅硬的礦工穿行在一座煙塵瀰漫的礦井下。他生活其中的礦區,是梵高作為傳教士試圖以基督的力量救贖的地方,也是作家勞倫斯和搖滾樂手鮑勃·迪倫用一生的時間逃離的地方。正因為作者源自親身經歷的體會,才有了這麼一本直擊人心的描寫礦工生活的作品。書中作者對底層生活和底層人羣的描寫細緻入微,讀來讓人感到一種生活的真實感,體會到生命的自由與豐沛。


經典語錄

當我往外走的時候,我感激黑暗像粘稠的血糊在臉上……。

“生活是可以過得有尊嚴的,別人的人格不應受到侮辱。人們應該可以毫無畏懼或羞愧地去與另一些人正面相視,而且,如果他們在地球上過日子走運的話,由於他們曾在星空下進行過鬥爭,忍受過痛苦,他們可能會獲得某種補償。”

那時候我説我有一個夢想。我説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生活在一個文明之城,那裏天空蔚藍,空氣清新;那裏日光和煦,草木葱蘢。那裏老人有兒童一樣的笑臉,孩子有真實的快樂。在那裏生存的人勤勞而幸福、安詳而智慧,那裏沒有權力*,沒有強者奴役,那裏沒有貧窮也沒有困苦。

我工作的時間包括花在路上是十六個小時。這個工作孤獨,遠離人羣但是責任重大。那是一份年輕人不願意幹而我卻充滿熱情的工作,原因是我閒下來的時候可以用礦燈照着看書,寫字,那段時間我每天在下礦井之前都會在懷裏揣上我準備閲讀的書籍、我用來寫字的硬殼筆記本。我用閲讀和書寫捱度着在地腹中的時光。那段時間我閲讀過的書籍和書寫過的筆記都留下了黑*的印跡。為了抵禦在地腹中的孤獨,克服一個人對死寂的恐懼,我用防火的沙土和皮製的門簾給自己製作了一個練習拳擊的沙袋,吊掛在硐中,不工作不看書也不想寫字的時候我就練習拳擊,以此克服睡意的來臨,避免像年老的窯工那樣在睏倦中昏睡。

比起來我的現實則遍佈黑暗。 每天我經過俱樂部,在文工團男女青年的歌樂聲中,沿俱樂部後牆一條塵土瀰漫的道路攀上一座山樑。我在*暗落滿塵埃的工房換上結滿汗鹼堅如鎧*的工裝,從燈房睡眼惺忪滿臉髒污的女孩子手裏領取礦燈,跟那些面孔如石沉默如土的窯工走向山樑上的礦井。我坐纜車到達坑底,再由坑底穿越幽深曲折的巷道,走向勞作的工場。礦井的巷道縱橫交錯,蜿蜒延伸,那些在地腹中的巷道出現在地形圖上的樣子如同人體縱橫交錯的血脈。我進入得越深,離人間的生活越遠,離塵世的氣息越遠。

我從居所到礦井的途中要經過俱樂部。 從俱樂部後院敞開的大鐵門能看到文工團的人。空曠的場院裏文工團相貌英俊的男女青年在陽光下聚在一起,有的在練聲,有的在練手裏的樂器,也有的在閒聊。他們三五成羣,面對一堵灰*陳舊的牆壁各自站開,從他們胸腔發出來的聲音高亢不斷地在俱樂部上空迴盪。低音提琴和高音小號製造出來的低沉和尖利的樂聲交相環繞輪番盤旋。在我看來這些人氣質優雅神情驕傲,他們相貌英俊服飾潔淨,他們面容歡樂表情幸福。

我的工作是在一個石硐為窯工發放勞作的工具,鍬、鎬、纜繩和炸*等等。石硐離工場有一段距離,它的位置在一個廢棄的老古塘,那是一個塌陷區。我經常能聽到煤巖受到擠壓扭曲而裂變的聲音。誰也不知道那些巨大的煤巖什麼時候會落下來。我每次走過的時候都懷着深度的僥倖之心。我祈求上天別在我經過的時候塌落。

如果我有對人生幸福的理想,文工團就是。我經常看着那些人,有時在俱樂部後院空曠的草地,有時在俱樂部前廳輝煌的舞台,看他們自由歌唱縱情表演,看他們享受陽光的照耀享受聽者熱情的歡呼和掌聲。還有他們能自由地跟異*往,他們戀愛,隨心所欲跟喜愛的人在一起,在我看來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人生幸福的典範。

勞作的工場在礦井巷道的盡頭。在那裏我看着窯工用鍬鎬或者炸*開鑿着煤壁,他們在四季悶熱的工場,脱去衣服,裸露着身體勞作,在礦燈的照耀下我能看到他們臂膀、胸部和腿蠕動的結實的肌肉。那些身體強健力氣威猛的人,他們使那些已在盡頭的道路再一寸一寸向前延展,他們開鑿道路挖掘出的油亮的煤炭堆積在腳下,那些炭堆積如山後再被礦車運走。

我生活其中的礦區,是梵高作為傳教士試圖以基督的力量救贖的地方,也是作家勞倫斯和搖滾樂手鮑勃·迪倫用一生的時間逃離的地方。我一直認為梵高身處的阿爾礦區的現實就是我的現實,那裏的天空佈滿煙塵,河流是黑*的,到處是巖石壘成的石屋。

看到文工團的人,我就無法滿意自己活命的方式。我憎恨自己的土作,憎恨的理由是它的遠離人跡和暗無天日以及無限漫長。有時候我在結束工作走出礦井的時候,坐在山坡的草地。面對血*的夕陽,我滿身煙黑,面孔和手臂找不到乾淨的地方,那時候我遠遠的看着俱樂部的方向,看着文工團男女青年美麗的面影。那個方向和那些面影就是我不能企及的生活的理想。那個方向和那些美麗的面影讓我感覺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