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川客觀地批判説:“內人長得相當漂亮,畫也頗有家法。
我一無所能,只會喝兩口酒,方先生,我今天陪你喝它兩斤酒,斜川兄也是洪量。”
斜川呵呵笑道:“你即不是文紈小姐的‘傾國傾城貌’,又不是慎明先生的‘多愁多病身’,我勸你還是‘有酒直須醉’罷。
方鴻漸有錢鍾書本人的影子,因為方的經歷和錢有相似處。唐曉芙有楊絳的影子,唐、楊大學讀的都是*系,父親也都是律師。趙*楣有儲安平的影子,趙是留美學生,儲是留英學生;趙在華美新聞社供職,儲在上海辦過《觀察》週刊。董斜川有冒效魯的影子,冒效魯家學淵源,是冒闢疆的後人。他父親冒鶴亭,這與《圍城》中董斜川的經歷正好對應,冒效魯夫人是一個畫家,董斜川夫人也是。冒效魯舊詩做得很好,一生與錢鍾書唱和。
斜川冷笑道:“看的是不是燕子庵,人境廬兩家的詩?”
他留住鴻漸,打電話叫董斜川來,三人同上館子吃晚飯。
斜川看鴻漸好了些,笑説:“‘憑闌一吐,不覺箜篌’,怎麼飯沒吃完,已經忙着還席了!
當年燕子知何處,但苔深韋曲,草暗斜川。
斜川道:“這跟樊樊山把雞湯來沏龍井茶的笑話相同。
回到家裏,剛氣鼓鼓地坐着,電話來了,是斜川的聲音:“何必生那麼大的氣?”
斜川才氣甚好,跟着老子作舊詩.
方鴻漸見董斜川像尊人物,又聽趙*楣説是名父之子,不勝傾倒,説:“老太爺沂孫先生的詩,海內聞名。
接葉巢鶯,平波卷絮,斷橋斜日歸船。能幾番遊,看花又是明年。東風且伴薔薇住,到薔薇、春已堪憐。更悽然。萬綠西泠,一抹荒煙。 當年燕子知何處,但苔深韋曲,草暗斜川。見説新愁,如今也到鷗邊。無心再續笙歌夢,掩重門、淺醉閒眠。莫開簾,怕見飛花,怕聽啼鵑。
董斜川也向跑堂的要了一支*筆,一方硯台,把茶几上的票子飛快的書寫着。
當年燕子知何處,但苔深韋曲,草暗斜川——宋·張炎《高陽台·西湖春感》。
斜川才氣甚好,跟着老子作舊詩。
斜川笑道:“這些大帽子活該留在你的社論裏去哄你的讀者的。”
*楣道:“她半老不半老,和我不相干,我總不像你那樣袒護着唐曉芙,她知道你這樣餘情為未斷,還會覆水重收呢——斜川,對不對?—
東坡居士——蘇 軾(北宋文學家)淮海居士——秦 觀(北宋詞人)後山居士——陳師道(北宋女詩人)斜川居士——蘇 過(北宋文學家)易安居士——李清照(南宋女詞人)